第42章(1 / 1)

放月假了。

董长阳想了想, 自己回家的话似乎浪费在路上的时间有点多,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就算她回家了, 家里也没有什么人等着她。

相反,她的同学朋友差不多都在这里。

“长阳, 你之前说你很会打麻将是不是?”刚一放学, 朱思雨就急忙背着收拾好的包来到了董长阳这里。

“是啊。”董长阳点点头。

“太好了!”朱思雨一脸高兴,“你今天跟我回家, 妈的,我最讨厌的那个小姑来了, 天天说我把没儿子家产全白赚了, 艹, 要不是她是我爸唯一的妹妹, 我早将她打出去了。”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个思想,她自己不是女的么?”董长阳很鄙视这种同是女人还打压女人的人。

“可不是么?还一门心思让她儿子管我爸叫干爹, 尼玛什么鬼,真以为还活在清朝啊。活该一辈子穷。”朱思雨也跟着骂了一句,“她平时喜欢打麻将, 我妈是个菜鸡, ”

每一次看见令人讨厌的姑姑从自己妈妈手上赢钱, 朱思雨就恨得跟什么似的。

她家并不缺这一点钱。可是她讨厌从她们家手里赚钱的, 却是天天在说她坏话的姑姑。

这一次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朱思雨并不知道董长阳到底在打麻将方面多厉害, 只是单纯的想要将这个好朋友拉回自己家,陪自己一起玩,顺便恶心恶心她姑。

朱思雨并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多大的惊喜回去。

董长阳沉思了一下, 答应了。

她也确实有点牌瘾犯了。

不不不,应该说是她为了要这一次全国青少年绘画大赛的预选赛做素材采集。

“太好了,那我来帮你收拾,我们一起回家吧。”朱思雨激动的不行,好像生怕下一秒董长阳就会反悔,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收拾东西

“我带一个牙刷和一条毛巾去就可以了总共就放两天假,用不着带太多东西我们夜晚还是要回来晚自习的,你忘记了吗?”

朱思雨愣了一下,她还真的忘记了。

跟着董长阳做同桌,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那就是人家学习的时候你也得跟着学习,虽然家长对于朱思雨主动和董长阳一起学习这一点是相当欣慰就对了。

一想到自己两天的假期还得抽出半天的时间去晚自习,就吃一顿时就不那么激动了,好像平白无故的看见自己碗里的鸭子飞了一半。

“好吧好吧,那我也不带这么多东西了,随便收拾一下就走,长阳我先把东西放在你这里啊。”

“行。”

朱思雨的家距离这里不算近,不过她爸爸专门开车来接就还好。

受上一次开学影响,这一次朱爸爸学乖了,将车远远的停在最外面,让朱思雨她们多走几步路再上车,这样自然也就不堵了。

董长阳也是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一边想自己要不要提点水果上门,但另一边又被朱思雨抓着不放,颇有些为难。

好在朱思雨是个活泼性子,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趣事,这一路也不算难过。

“到了。”朱思雨拉着董长阳下车,兴致勃勃,“你和我住,我床超级大。”

董长阳跟着朱思雨好好逛了一下她的家,这里是个别墅,里面装修的比较现代风。虽然客房有很多,不过董长阳还是接受了朱思雨的好意,打算和她一起住。

“要是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你现在和我睡一张床,传出去的话以后就只能嫁给我了。”朱思雨在边上颇为遗憾,“要是我有一个哥哥也成啊。”

董长阳决定不理会朱思雨的梦话。

傍晚,董长阳就见到了朱思雨口中那个讨人厌的姑姑。

饭桌上,这个姑姑就说了些女孩子嫁人就行不用这么费力学艺术,不当吃不当穿之类的话,听的董长阳和朱思雨两个人都有些生气。

这个姑姑的长相还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这么难听。

除去朱思雨口中的姑姑之外,这里还有一个婶婶在。

这个婶婶不怎么说话一直安安静静的就和透明人差不多。

“差不多就行了,你少说一句。”朱爸爸听不下去了,“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用来担心我。”

“我这不是担心哥哥你吗?毕竟你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连个摔盆的都没有。”

“妈的,真当我是死人啊。”朱思雨有些想要冲上去理论,被董长阳拉住了,“你先别说话,等会儿打麻将我帮你出气。”

朱思雨年纪小,辈分低,上去说话纯属送菜。

董长阳难得为和自己无关的事情生气了。

在陈大哥那个年代,说这话不能算错。可即使是陈大哥,在知道她们这个年代女子可以与男子一同上学也知道是一件好事。

古人都能正确的看待,为什么现代人反而思想这么腐朽?

思想正确的人出现在古代,但是这种应该生活在古代的人却活在现代。

董长阳为陈焕之感到不值。

如果 陈大哥和她一起在现代的话……

“嫂子,我们现在还缺一个人。”朱思雨的姑姑很快说道,“要不我打个电话喊我的姐妹过来凑个桌。”

“她一叫她的姐妹就喜欢联手欺负我妈。”

“思雨,听我说……”董长阳拉过朱思雨说了一阵。

朱思雨连忙点头。

“姑姑,我来吧。我最近刚学会打麻将,凑个搭子吧。”朱思雨主动坐在麻将桌上,半点也没理会姑姑惊讶的目光,“我过年压岁钱还没用呢。妈,我打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朱妈妈看看朱思雨,又看看董长阳,似乎明白了什么,“行。”

“母女档啊。”姑姑有些不乐意。

“姑,你怕了?”朱思雨笑了笑,“行,那让我同学来吧。她最近刚学会打麻将,长阳,你尽管上,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

李无为等啊等,等啊等,好不容易等来徒弟问问题,结果听完陈焕之的问题,整个人都快炸了。

他突然明白了当初那个说“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人的郁闷之感。

他博学多才,样样精通,陈焕之这个当徒弟的放着官场上的东西不问,跑来问他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

什么叫做“先生,我想见她又不敢见她,想要和她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心病啊?

这不是心病,是脑子有病。

哎,不对。

李无为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发现不对了。

这陈焕之怎么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又见多识广,都已经是十九岁的人了,正常小孩都该出生了,他怎么在这种儿女□□上半点不懂?

不对劲啊。

又不是当和尚。

“徒儿,为师记得你是在宫里长大的吧。”李无为肯定说道。

“正是。”陈焕之虽然不懂师父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还是好好的回答了。

“那你觉得宫廷里的女子,美么?”李无为直接问道。

“师父。”陈焕之正色道,“宫中女子俱是君王所属,身为臣子,多看一眼都是不敬。再者,女子德行为先,容貌为次。宫中女子若单纯以容貌论高低,那后宫之主如何做天下表率?”

得得得,这还是个小古董。

“为师不是在问你这个。”李无为摆摆手,“为师是在问你,你觉得她们美不美?”

“当然美。”

“那你有没有想要亲近她们,和她们说说话?”

“先生说笑了,宫中女子要么视太子殿下为敌,要么想要拉拢殿下。我身为伴读,虽只是名义,却也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管谁来找我说话,绝不多言,也绝不轻信。”陈焕之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他在宫廷里口碑颇好,自然也有不少年轻宫女爱慕。只是他不主动亲近任何一人,也不敌视任何一人。记得住宫女名字容貌,却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的陈焕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年纪相差太大的太子和太子伴读,一起在宫廷里生存。太子简直和担心自己儿子会被无声无息被人害了一般,不断给陈焕之灌输远离这些宫廷女子的知识,免得什么时候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毕竟陈焕之年纪小,太子也不好说太多,让他不接近就完了。万万没想到,陈焕之自动认为这些是君子之道,直到现在都没有扭转思维。

李无为问清楚了之后,知道这是太子造的孽,不,也不能说是太子的错,谁让陈焕之还是个小豆丁就被抓来当成人的太子的伴读了呢?太子又不会带孩子!

“那你母亲就没有给你准备什么漂亮丫鬟?”太子那边教导的还凑合,父母这边就该给儿子普及正确教育了吧。

“家中女使,各司其职。母亲所赐,万万不可怠慢。”陈焕之点头道。

有啊,这就奇怪了。

陈焕之这么一个样样都好的少年郎在面前晃来晃去,难道就没有侍女胆大包天动点手脚或者勾引勾引什么的?

“可有侍女经常在你面前晃悠?”

“同在一个家中,自然时常见面。”

“那她们就没有在大冷天穿着薄衣在你面前出现的?”其实李无为想要问的是有没有侍女脱光了爬床的,可他毕竟是当人家师父的,不能太没有素质。

“好像也有。”陈焕之微微思考了一下,“我去和母亲说,这个侍女可能是被克扣月钱无钱购买寒衣,请母亲从我的月钱里拨一份给她,母亲答应了。”

“……那你后来还见过这个侍女没有?”

“好像没有了。”

真相大白了!

这个徒弟分明是正直过了头,脑袋里没长这根筋!

太子没教,母亲严防死守,他可不是就变成这样了?

幸好幸好,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天性,就算什么人都不教,在他遇见喜欢的女子之后,还是会无师自通的。

真是青春啊。

想到这里,李无为又问了一句,“那京城里的女子爱慕你者众多,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不瞒师父,徒儿觉得有点烦,又觉得这种想法对她们不公,所以只能虚与委蛇,能避则避了。”

“苦了你了。”李无为拍拍徒弟的肩膀,世界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人。他这个徒弟别的方面都堪称出众,不过在儿女情长上太不行了。

不过也许这才是时下推崇的做大事的人应该有的品质。

可李无为不喜欢这样。

“你想见的这个女子,家世如何?”李无为起了成全的心思,只要对方不是个心怀不轨之人,他这个当师父的也愿意帮徒弟一把。

只是李无为猜测对方可能家庭不是那么好。

如果是京城贵女,和陈焕之若是有所往来,怕早就让陈家上下震动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因此,这个女子可能出身不高,不敢和陈焕之互诉衷肠,所以徒弟才来找自己询问。

“她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如今是一人独自生活。可她坚强独立,才华横溢,纯粹是靠自己。”陈焕之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说道。

怪不得!

这种遭遇的女子的确引人同情。

可是李无为立刻就警惕起来了。

他可比陈焕之多吃了几年的饭。

在京城里,有那么多喜欢陈焕之的,自然也有想要毁掉他的。他年纪轻轻就上户部郎中,又一手改造了晋江阁和张记豆花,是太子身边一等一的信心腹和助手。要是能毁掉他,就等于毁掉太子一边臂膀。

而对付这样的年轻人,最有效的就是美人计。

李无为年轻时候也遇见过这样的人,差点没脱一层皮。

他可不能让徒弟重蹈覆辙。

“那她今年多大?”

“十六。”

“十六岁的女子,孤身一人,父母不在,能活到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啊,想必遇见很多困难吧。”李无为意有所指。

这要是背后没人,一个女孩子想要顺顺利利活到现在简直不可能。

贵族女眷尚且不行,何况平民!

“她有学堂与街道办,不,是街坊邻居相助。”陈焕之连忙改口,“她母亲也有资助她。”

“她可有兄弟?”

“无。”

“可有叔舅?”

“似乎也无。”

李无为重重叹气,这还用想么?这摆明就是骗你的啊我的傻徒弟。

“那她能够平平安安,你当真不曾怀疑?”李无为不信自己徒弟蠢到这个地步。

那么多身家丰厚的孤女都被亲族叔舅给卖了,好一点的被送去当继室小妾,差一点的说不定尸骨无存。

女子生存不易,李无为早就知道了。

“先生,你误会了。”陈焕之后知后觉的发现李无为似乎对长阳有很大误会。

“长阳她和我们不同。在她的家乡,女子二十方可嫁人,而且严禁人口买卖。男子女子均可上学,学堂提供衣食住行……”

“你说的这种地方,恐怕翻遍大闫朝也找不出来。”这种谎话怎么能信?

徒弟被人忽悠傻了。

“她有何长处,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李无为很怀疑从小在宫廷长大的陈焕之到底能够被什么样的人迷成这样?

“她擅长学习。”

“好学者比比皆是。”

“她擅长绘画。”

“京城之中擅长绘画者众多。”

“她尤其擅长麻雀牌。”陈焕之绞尽脑汁又想了一个。

“哈。”李无为笑了起来,“现在还有不擅长麻雀牌的女子么?”

“可即使是先生你,也不能赢她。”陈焕之分外认真的说道。

毕竟李无为上一次还输了。

“当真?”

“我费尽心思,从未胜过她。”陈焕之微微叹气,“她有一个外号,叫做小雀神。”

“……那还等什么?”李无为激动道,“赶紧娶她回家陪我打牌啊。”

能赢陈焕之,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雀神了!

怪不得傻小子喜欢她!

李无为一改之前的态度。

“娶?”陈焕之有些迷糊,“先生,为何是娶?”

糟糕,这边还没有转过弯来。

“你都对她念念不忘辗转反侧了,分明是喜欢她。既然喜欢她,自然要将她娶回家啊。”

轰————

陈焕之一直不愿意去捅破,不愿意去想的那个最大的可能性就从李无为的嘴里被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喜欢?

是了,怎么能不是喜欢?

为了她,他几乎背弃了自己的原则。

甚至在户部办事之时也放下手中工作偷偷看她。

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长阳说,她们那里有一种叫做飞机的东西,短短几个时辰,就能从国家的最东边飞到最西边,能够跨越江河湖泊,高山草原。

它是她们那个时代最快的缩短距离的东西。

可是,他的时代没有飞机。

就算有,对他来说,长阳也在飞机就算飞上几年,几十年,几百年都到达不了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朱思雨:长阳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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