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期间,街坊邻里亲朋好友纷纷前来吊唁,沈城南北的大小商号也携重礼为他送行。

曾祖早已有了吩咐,除商贾之礼却之不恭以外,其他人等的丧礼一概不纳——这种办理丧事的做法叫做“大善席”,行善之席。丧事期间,全屯各家各户均不开火,老少人等一日三餐俱在李家候用。

从丧事的规模和“大善席”上看,曾祖无疑是大曾祖的“智囊”和贴心了。

大曾祖临终前,按兄弟五人把家产分为五股,兄弟五人就分家了。树大分枝,理所当然。四个弟弟念大哥劳苦功高,也为他的百年之后做了安排,分爨前从共有的土地中,拨出一方上好的地块作为他的“养老送终”的积蓄。一方地是多少?那是旧社会土地的一个单位,一共240亩。

按传统惯例,其余的土地哥五个“五一添作二”,每人一份。曾祖的人口最多,哥哥弟弟想多给他一点,被曾祖拒绝了,他不想开这个先例。曾祖的土地再往下分,轮到祖父和家父那,自然就更少了。李家的子孙的土地此处就拉开了距离。所以土地改革时,家父的成分才是上中农,即富裕中农,这时我记事了。所以,其他李家各户则是清一色的地主成分。

大曾祖的大儿子我不曾谋面,没有关于他一点的记忆和了解。他的二儿子是我的四爷李春和。小时候我们住在孟家窝铺时,我经常到他家和他的孙女李丽娟、孙子李福元在一起玩。四爷和四奶都是很精明的人,更为和善,对待我就想对待他的亲孙子一样。只要有东西吃,哪怕是饽饽头他们也给我留着。他们是地主成分,解放后自食其力,四爷开了一个磨坊。这个磨坊专门磨小麦卖白面,一家人倒也吃穿不愁。所以,四爷给我的印象就是不论春夏秋冬总是一身的“白粉”,脸色总是灰滔滔的白,眼睫毛像挂了霜似的。

四爷四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李若柏我叫他五大爷。他念的书比家父多一些,解放前在吉林集安“当差”,听人说是个税务官。解放后五大爷回家务农了,继而去了学校当了教师。1953年辽河发了大水,河堤决口,几乎涝倒了堡子里所有的房屋。

那一天上午10点钟吧,五大爷回倒塌的房子那给他的孩子们(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弄些吃的,想不到灭十叔真的不要她了,她伤心地哭了,我们都看见她哭了,很伤心的,对她也很同情。

20来年后我都高中毕业参加农业生产了,十婶还惦记着我们。那是一个晚上,有人找到我们家,说让我祖母和母亲和他去见一个人,说到那你们就认识她了。母亲有事没有过去,我陪祖母去看那个陌生的人。啊?原来她竟然是十婶,我惊愕了。十婶依旧叫我的祖母六婶,也很快认出了我,还是当年那么的亲热。人虽然老了,可是以往的情感却没有丝毫的退化,让我好生感动。

再说十叔。为了回避这门婚事,提出分手后他去了黑龙江通河,从那时到现在50多年也没有见过一次面。

十叔虽说是地主成分,但思想上要求进步,是一名共产党员,这也是李氏家族最早的党员了。“文化大革命”前,十叔是通河县林业局局长。他的家父到他那里安度余生,也抹去了四类分子的阴影对他心理的蹂躏。可是,“文革”的风刮来了,阴影就成了一片乌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地主分子竟然隐居在共产党员的家里,他们和平共处,局长还有党性原则吗?还是一个共产党员吗?由此,十叔就成了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是无产阶级的叛徒了!爷俩天天带着高帽游街示众。

那时,四奶已经过世了,孤寡的五大娘也改了嫁,四爷身心俱疲,万念俱灰,一头扎进松花江里,了此“罪恶的一生”。

四爷去黑龙江后,曾经回过老家一次,故土难离思乡心切吧。他来到我家,拿出一本泛黄的书,是家谱。他想趁他有生之年,再善续李氏家人的先祖与后代。所有在沈阳老家的同宗同族他都一一地走过了,记录着。核对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密密麻麻的毛笔字,见证了李氏家族在四爷心中的价值和分量。这一次也是我见到四爷最后的一面了,和小时候的印象没有什么两样。可惜的是,我没有把四爷的那本家谱抄录下来,许许多多李氏家族的先辈及后人也就无法写进这本“草根家事”中了。

2 我的先祖(呜呼哀哉)(11)

2我的先祖(呜呼哀哉)(11)

大曾祖的长子,我的大爷有三个儿子。老大李若乔在同辈哥们中位列诸首,他没有成家就死去了。老二李若春是我的二大爷,李若堂是我的三大爷。我们都很熟,尤其是二大爷李若春。

二大爷高挑的个头,红脸膛,有和李家很多的人一样幽默开朗的性格。不同的是,他是我们李家传奇式的人物,也是几个“败家子”中的一员。

二大爷的前妻留下两个女儿,记得有一个叫雅芳的,是所有同辈中的大姐。续弦的二大娘圆脸,面白,说话很“筋道”,娘家在辽河北喇嘛河子。二大娘有文化,谈吐不俗,我很小的时候就愿意接近她,她说出的词往往叫我好奇。又一次她给她的孩子拿虱子,一下子得到两个在一起的大虱子。她笑了,说:“呵,还交媾呢,不知羞耻。”后半句我明白,什么叫“交媾”,我第一次听说过,不懂。她告诉我说,就是交配,生孩子的意思……嗯,跟二大娘在一起就是长见识啊。

二大娘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和一对双胞胎女儿。儿子依次是李开元、李国元和李中元,李开元比我小一岁,长大了我们也常来常往。在孟家窝铺住着的时候,他家和四爷家是邻居,他们是亲叔侄关系。双胞胎女儿因为生活困难,有一个夭折了,那个妹妹现在住在小屯子,我见过她。

二大爷的祖父是我的大曾祖,他是大曾祖的宝贝孙子,李家的钱财没少让他糟蹋。老早年时,一到过年二大爷就长了孩子头,虽然那时他早就成家了,但依然童心未泯。除夕晚上,他一个人端来一大笸箩鞭炮,周围围着一帮孩子看他放鞭炮,他爷爷也不管他,让他尽兴。总之,凡是他乐意玩的,直到玩腻了为止。

放鞭炮放出了记录,玩枪也玩出了名堂。二大爷有一只眼睛失明了,枪法却独一无二,那是拿钱练出来的。

混乱的年代里,有钱的人家都养着枪,防备打劫,但一般都是土枪,或是猎枪之类的。二大爷央求大曾祖给他买一只“快枪”,也就是洋枪。大曾祖花了一笔巨款,满足了他的要求。买起马就得备得起鞍子,子弹练枪就像他放鞭炮一样保证供给。

最新小说: 我!被PDD卖掉的世界冠军上单 wargame之新的传奇 无限敏捷之赠品的崛起 全民种族模拟:开局成为蚁后 领主:兵种上古神魔,就问怎么输 燃烧军团浮生记 重生归来的我,创造游戏世界 乾坤世界有乾坤 种田领主,我的技能无限进化 我的传奇币可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