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新兴公社和全国一样,在大搞“无产阶级专政”中,一共造成11名“反动派”被含冤打死!累累血债得以昭雪之日,老史的领导责任在数难逃,难辞其咎。“文革”后,县委解除了他党委委员的职务,成为一名一般的机关工作人员。1995年,他退休了。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执行的都是上级的指示,怎么没有人为我负责呢?党犯了错误,怎么让我来承担呢……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老史的确是苦大仇深,是共产党新中国使他翻身得解放,并成为一名革命干部。朴素的阶级感情,让他对一切不正之风深恶痛绝,这就是他“古板”人格的内在因素。他不随波逐流,体现了他的“古板”,但他又“随波逐流”,卷进“文革”的黑色漩涡,淹没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可悲的是,至今他也不明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症结所在。这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症结,见仁见智吧。

我同他一起工作了四年,我很感激他。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一心培养我入党的人,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的想法。当他想向组织建议的时候,他已经是历史的“罪人”了,有人会听他的吗?说话还有分量吗?

他一直在考验着我,我成熟了,他也“瓜熟蒂落”了。对这件事,他很失意,觉得对不起我,没有实现自己的心愿。

我很感激他!来到这个关系错综复杂的机关世界,政治势力派系纷争的官场,没有“古板”的原则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啊?没有他的影响与榜样作用,我会留丢自己的“古板”,变得不伦不类,成为真正的“圆石头”,失去了可贵的人格个性。

世界上至今还存在“古板”这个词汇,足以证明有他生存的空间和环境。“文革”就是想把所有人的头脑清洗干净,然后输入统一的思想软件,结果人人中黑客的病毒,几乎致使整个社会机器瘫痪。我觉得,是“古板”拯救了濒临绝望的系统,从死机中把社会拉回光明。

那么,郭书记的“古板”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4 如毛的上司(自毁前程)(2)

4如毛的上司(自毁前程)(2)

郭书记的“古板”,有些固执己见的味道,“霸权主义”的色彩,山大王形象的脸谱。党委会,是他发表重要指示的平台,是他发号施令于党委班子的帅帐,有时候也是他发泄旺盛威严的角斗场。

“文革”前后,农民最讨厌的就是“兴修水利”,郭书记则乐此不疲。“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本来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好事,可到了他的手里,就成了“弊在当代,祸在千秋”了。

郭书记的水利工程,不分地块旱涝,不管地势高低,全都搞“条田”,跟小学生的小楷的方格一模一样,也像豆腐块。这是最早的“豆腐渣”工程,农民把它叫做“豆腐工程”,不结实,不:

“爸爸说……说我狗屁不是,不是念书的……”

一个人对自己没了信心,还会有勇气吗?没过几年,我辅导的孩子都先后升学了,他果然走进了军营。我再看见他的时候,他转业了,在新民客运站当内部“警察”,那时候不叫保安。

老史则不然,他对孩子的口头禅是,“我没有能力叫你去当兵,何况你还是个女孩子,要饭比当兵清闲,你要饭去吧。”

老史向我求教秘笈,我也实话实说。首先是家长要有信心,态度要坚决,不给孩子留有余地;切记“欲速则不达”,过分的约束和不必要的鞭策往往事与愿违……老史很快地消除了同孩子针锋相对式的谈话,“生产力”得到了空前的解放。1983年,老史的孩子考上了新民重点高中,和我的孩子是同班的学友。1986年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当了医生。

一师之徒两种结局,谁之责任,谁之功过?父母有,为师也有!那么,我有什么责任?

如是说,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开导老史,甚至可以教育他,命令他,“骂”他,直到他接受我的观点为止。对郭书记我会吗?他可是土皇上,一言九鼎的君主。而我人微言轻,纵然“忠心耿耿”,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人啊,不要妄自尊大,不可一世,自绝于人情。官啊,位置再高,你也高不过人,人性是最崇高的,最值得珍惜的……

1979年末,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闭幕,给“古板”的农村带来一片生机,充满了活力。而对于很“古板”的郭书记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和随之而来的新名词,令他目不暇接,无所适从。他谈新形势作报告时经常说走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他还坚持“以阶级斗争为中心”,引起哄堂大笑。他很尴尬,骂自己,“他妈了个八子的,惯了,下次注意了,哈哈”。这正是——旧的车下轨了,新的轮子他还蹬不习惯。

1980年,郭书记走了,到县委纪检委员会任副书记,官升一级,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他走了,是个划时代的符号,农会干部退出了农村的历史舞台。他走了,从此再也见不到一个高高在上的党委书记,安步当车,起早贪黑走田间穿街巷地深入基层。他走了,也结束了一个“古板”的年代。他走了,上上下下都在猜测接任者……

4 如毛的上司(厄运走来)(3)

4如毛的上司(厄运走来)(3)

新来的党委书记姓冯,冯贵清。匀称的身材、白皙的脸庞、一副白边的近视镜……若是他出现在高等院校,你会认定他就是一个大知识分子。所以他到来罗家房乡政府不久就有了雅号,人称“冯眼镜”。

他就任之前,乡里的一些同志对他就很“熟悉”了,那是在县里开会认识他的。1981年,县里召开了一个很重要的三级干部会议(县乡村三级),冯书记在会上作了重点发言,介绍那时他所在的大柳屯乡搞“责任制”的试点经验。正是这个会议,才掀起了新民县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到户的农业生产责任制的序幕,吹响了农村经济大变化、思想大解放的号角。此时此刻,冯书记的仕途也达到了巅峰。一年后,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发生了——他犯了严重的错误,从“座上宾”变为“阶下囚”,险些落个“上台巴掌响,下台绳子绑”的悲惨结局。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对“农村怎么改革?”没有定论,中央也没有明确的态度,没有任何红头文件可以执行,绝对没有的。1980年的1号文件说的很准确——联产承包,适用于“老少边穷”和“三靠”地区。所谓“三靠”,即生产靠贷款、吃粮靠返销、生活靠救济。也就是说,后来的“分田到户”责任制,中央是反对的,起码不赞成。也就是说,那时候的中央思想还没有解放,还在坚持农村的“社会主义方向”。这一点,上上下下人人清楚,所以县里的会也没有明晰的说法,但肯定了一点——不许“单干”!否则,就是走回头路,就是“拉马抬槽”,拆社会主义的台,挖集体经济的墙角!

不需单干,那要怎么干?

在这个时候,安徽凤阳已经实现了“分田到户”,那里属于“三靠”地区。除此而外,报纸上介绍了许许多多实行“责任制”的典型,很适合我们乡村。于是,我们乡多数生产队的社员强烈要求实行“以大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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