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泻火(1 / 1)

这人怎这样多心, 些许小事也值得真刀真枪地较劲, 还是说普天之下的男人皆是如此?

乔薇一双明眸骨碌碌的转了转, 笑嘻嘻朝他施了一礼,“殿下何必在意这个,无论您是哪一种, 妾身都一样喜欢。”

她自觉开玩笑的口气十分明显,陆慎不会听不出来, 谁知就见对面的男人面皮上渐渐泛起赤色, 连耳根都红了, 跟出芽的玫瑰花苞似的。

他居然当真了?!

被人这样盯着瞧,陆慎难免有些不自在, 傲娇的扭过头去,还轻轻哼了声。

乔薇只觉心情十分复杂,好像自己是童话故事里骗人的狼外婆,陆慎则是那单纯可欺的小红帽。

可前夜在床上时明明她才是受欺负的那个好不好——她看得出陆慎极力想要温柔, 可这档子事不是光靠体力就足够的,技巧才是硬道理……陆慎的技巧么,恕她实在不敢恭维。

所以她的玩笑其实也是出于善意的谎话,却被陆慎心安理得地信以为真——他果然挺没有自知之明的。

两人这般各怀心事的在廊下吹风, 远远地望着恰如一对璧人, 乔诚见状不免偷笑:还以为妹妹嫁进东宫会受委屈,这不是过得挺好的么?还是他当哥哥的最有远见。

乔诚快步走了来, 行礼道:“殿下,家父请您往书房小聚。”

陆慎仿佛还沉浸在方才妻子动人的“情话”中, 好容易醒过神,因点点头,二话不说便启步。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婿敢让老丈人苦等。

乔诚因悄悄凑过来,“方才你俩说什么这般热闹?我瞧着太子脸上倒是喜形于色。”

乔薇板起脸,“不过是些家常闲话,没什么要紧的。”

那番聊男人的经验之谈被陆慎听去也就罢了,倘若被乔诚这没正经的纨绔知道,恐怕她与母亲的名声都得毁于一旦。而且他也没必要知道啊,乔诚虽比她年长两岁,至今也没听说与京中哪个姑娘传出过绯闻,可知感情世界仍是一片空白。

比起陆慎,乔诚想必那方面更加懵懂。毕竟陆慎还算初尝**滋味,乔诚却不知何日才能交出自己的贞操。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以后会成为她嫂嫂呢?必得是个脾气严厉的,能管得住丈夫,省得乔诚无事可做,整天打探妹妹的私事。

想到此处,乔薇不禁莞尔,一双眼睛更如琉璃珠子般紧锁在乔诚身上。

乔诚被她盯得汗毛倒竖,忙两手抱拳捂住胸口,“你想做什么?”

真是个傻哥哥。乔薇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扯开话题道:“父亲找太子做什么?”

若说是国事,朝堂之上尽可以掰扯,何必私底下还来见面。

乔诚情知她的顾虑,揶揄道:“放心,父亲为人极有分寸的,如今太子在咱们家里,自然只谈论家事,断不会让外头拿到话柄。”

说也奇怪,尽管乔薇见这位父亲的次数不多,且乔相在下人里头的口碑比乔夫人还要好些——因他总是笑眯眯,从来不对谁发火,赏赐也极丰厚——可乔薇却莫名的对他有些畏惧,大约乔相是她生命中第二个看不透的人。

第一个则是陆慎。尽管两人如今好得蜜里调油,她依然不懂他,甚至被他频繁示爱的举动弄得更迷惑了,好像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已陷入了爱情,整个人如同在海上晃荡的船只,颠簸晕乎。

或许乔诚的揣测是对的,因陆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之色,甚至更显轻松。

乔薇本想问问翁婿二人到底聊些什么,转念还是算了,她可不想变成同乔诚一样的碎嘴婆子,况且,这般嘘寒问暖貌似太过关切,恐怕陆慎更添误会。

她即使什么也不说,误会就够大了。陆慎察觉到她的注视,偷偷向她投来安抚的眼色,意思是一切无恙。

好像她生怕他在丈人那里受了冤屈,还憋着不敢问似的。

园子里的几个小丫鬟俱捂着嘴偷偷欢喜:回了娘家还眉目传情不肯安歇,究竟是谁说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好的?

乔薇只觉心口憋了一口老血,勉强安慰自己:也好,也好,度蜜月嘛,新鲜劲还没过去也很正常,她就不信陆慎一辈子都是这副腻歪姿态,那谁够受的?

晚间乔夫人自然留下一对新人用膳。乔薇因惦记着陆慎往日的食谱,因向母亲道:“太子的席面最好同咱们隔开,他沾不得大油大荤的,您叫人稠稠的炖上一盅白粥,准备几碟小菜,再来一样素三鲜就成了。”

乔夫人睨她一眼,“你倒记得清楚。”

乔薇的脸颊立时飞红了,忙讪讪道:“平时见得多了,总得留点神。”

其实她方才脱口而出好似条件反射一般,许是平日在东宫陆慎与她的饮食就是隔开的,一边是满汉全席,一边是稀粥馒头,她想记不住也难呀!

况且,若陆慎在丞相府里吃错了东西出了事,可不是给家中招祸么!乔薇这般对自己道。

虽然厨下交代得清楚,可到了正式宴饮的时候未必顾得上,觥筹交错间,乔薇就发挥出她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一面吩咐人将陆慎面前的杯盏换成酒味颇淡的果子酿,又留神众人为表示亲热而敬的菜色——凡是发物一概不要。如鸡蛋、鱼虾、菌菇等等,一旦入目就被乔薇快速夹了出来。

乔诚喝得脸颊红红,见此情景却不免瞠目结舌,遂拍了拍陆慎的肩膀爽朗说道:“殿下,看不出您竟是这样妻管严的人物,在下佩服,佩服!”

乔薇毫不客气的剜他一眼,喝多了黄汤就会在这里添乱,她难道是为自己着想么?不想想倘若陆慎死在她们家里,谁能担得起这关系?

当然死在东宫就无妨了。

乔相夫妻虽不至于开女儿的玩笑,却也饶有兴趣的看着,神情十分含蓄。

被许多双眼睛这般盯着,乔薇不免微臊,呃,她不觉得自己所做有哪里奇怪呀?这不是很正常的举动么?

等酒过三巡,陆慎就从席面底下握住她的手,亲狎的同她耳语,“还是娘子心疼孤。”

她终于明白问题出来哪儿了,敢情大家都没将陆慎的病势看得太严重,毕竟眼下的陆慎外表和常人一般无二——这也证实了冲喜一说。乔薇却很明白,冲喜不过是伪科学,陆慎的情势要真这么乐观,也不至于每晚受尽磋磨的施针了,她可是亲眼看过张德忠带出的浣洗衣物上满是斑斑点点血迹,可知那黄诚太医的救治之法何等霸道。

但好像陆慎也没太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她明明本着一颗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陆慎倒还有空调戏她,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心疼夫君的妻子。

认识到自己的形象无形中又被拔高了一个档次,乔薇只好默默饮下一杯忧桑的苦酒,这样子她以后怎么还好意思冷落陆慎嘛!

到时候大家恐怕都会指责这个女人冷血无情了,她才不要承受这样的污名!

出嫁女是不兴在娘家过夜的,待到黄昏日落,夫妻俩便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乔夫人和天下所有爱操心的母亲一样,明知道女儿女婿那里什么也不缺,她还是会忧心乔薇在东宫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除了把家中一个惯用的迎枕给她捎去外,乔夫人还特意准备了几样宫外才有的吃食,原本想把过年腌制的咸鱼腊肉送去做个念想,又顾虑着太子光看吃不到,未免不美,乔夫人便换成了几坛子酱菜,其中一样莼菜是乔薇的最爱,她想着席上太子吃得也很好,便多备了两坛。

乔薇扭头看着车厢里那满满当当的箱笼,只觉得马车都快塞爆了,毕竟是乔夫人的一片心意,她也不能不要。

问题是陆慎为何也要坐在这儿呢?空间本来就窄,两个人都快肉贴着肉了。宫里不能纵马驰骋也就罢了,在外头怎么还挨着她不放?

乔薇提出质问,陆慎理直气壮地摊开手道:“孤如今病着,怎么好骑马?你忘了黄太医的嘱咐么?”

好吧,怕伤口裂开也说得过去,乔薇逼问道:“为何不备两辆马车?”

那样也省得拥挤了吧。

陆慎被她颇有气势的目光瞪着,瑟缩着偏过头去,“孤……府里很穷的,自然该能省则省。”

真是鬼话连篇,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连几个车钱都出不起?乔薇几乎气到吐血,同时森森感到陆慎的脸皮厚度无人能敌——这样的人怎么会受伤呢?他满身的皮肉本该无坚不摧嘛!

毕竟乔薇还没把东宫的财政大权攥到手里,她没法指出陆慎话里的漏洞,两人只好这般头抵着头、肩靠着肩,如同蒸笼里的包子一般亲密无间回到府中。

进殿之后就分道扬镳,陆慎勉强饮了几杯薄酒,务必得黄诚看一看才能放心,至于乔薇……她一回寝殿就忙将珠帘放下,连青竹都挥退,自己忙忙站到镜前解开衣裳。

露出的肩膀上几个小红肉芽格外触目惊心,果然不出她所料。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乔夫人的话把那碗红烧肉干掉的。可是乔夫人几日不见,非说她憔悴了不少,必是宫里的饮食不惯饿瘦的,催着她补一补身子——乔夫人的理论是,做姑娘时矜持胃口是为了图个好名声,等到嫁了人,再怎么敞开食量都无妨了。

所以乔薇哪怕吃成个大母猪也不要紧,反正太子不可能为此休了她——能说出的这番话的必然是亲妈,乔薇森森感到母亲的心已经宽到太平洋去了。

后悔然并卵,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乔薇忍不住按了按那几个红疙瘩,若单单看着不雅就罢了,可它们……还很痒啊!越挠就越想挠,乔薇又怕抠破了皮,留下疤痕就更难看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乔薇想到新婚之夜陆慎在自己身上的一番施为,看来只好找他解救去,可是,她才答应了张德忠要克己复礼,免得榨干了他家主子,这会子又去找陆慎不是自打脸么?这种事又瞒不了人,总不能说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傻子才信。

乔薇在殿中踱来踱去迈着步子,心中焦躁不已。从前不知道陆慎的用处就算了,知道了却不用,这不是白吃亏么?她宁可做恶人也不要做圣人。

脑海里激烈的交战了一刻钟,乔薇终于越过理智的关卡,勇敢的认定方向,来到陆慎书房外。她知道这个时候陆慎除了此地哪也不会去的。

可站在门口,乔薇反倒踌躇起来,等会儿见了陆慎该怎么说呢,难不成直截了当的提出邀请:我是来找你上床的?这样未免太过放荡。

还是该含蓄一点呢,譬如:夫君,我们来行周公之礼吧?可新婚之夜就已经走完这趟流程了,周公他老人家也很忙呢,总不能再把他请来。

纷乱间正没个主意,书房门吱呀一声却被推开了,陆慎看着她的面容微微惊诧,“有事?”

乔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白玉般的脸颊上却好似调了胭脂,比黄昏时的晚霞还瑰丽动人。她胡乱掰扯了几句,先拖延一下时间,好慢慢寻出一个正当理由——喂,夫妻间办事还需要正当理由么?

陆慎心不在焉听着,脑子里倒浮现出适才他与黄诚的对话。原本是因伤病未痊,委婉的向他讨教一下是否该避免男女之事,谁知黄诚却笑道:“殿下也太多虑了!你体内本就掺有一股热毒,若不伺机发泄出来,反而迟迟难愈。且夫妇敦伦乃世间正道,岂有因这个累及身体之理,殿下只管从心所欲便是。”

一席话令陆慎无比安心,但却更添忧心。他知道黄诚脾性虽古怪,却是个医痴,不会为这种事来诓骗他的,不过……他昨日才义正辞严地向乔薇表示,想尽快将此病养好,这些天都得清心寡欲,如今立马就改了口,乔薇会信他么?该不会以为他故意不安好心罢?

管他呢,总得试试才能知道。陆慎可不是那种委屈自己的性子,因鼓足勇气道,“今晚孤去你房中歇息……”

谁知乔薇也正酝酿好了于此时发声,“殿下晚上就别睡书房了罢……”

“诶?”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落下,先是惊讶,继而各自脸上却都有一缕尴尬划过。

乔薇暗暗埋怨,倘知道就早些开口了,一前一后岂不是正好,这下闹得多难堪。再一看对面,却见陆慎俊脸上几乎紫涨成猪肝颜色,好像肚子里那几杯酒到现在才发作似的。

等等,他为什么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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