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这么可爱的(1 / 1)

枝夕没有跟着爆豪胜己一同离开。

事实上,在她的意识里, 没有任何要“留在某个人身边”的想法, 或许是过去的种种经历造就了现在的她, 自醒来后到下楼的短短数秒里,枝夕已经在心里大致作出了计划:今天已经来不及了, 但明天起她要出去找工作, 尽快融入这个七年后的社会,然后重新开始规划人生。

独属于她自己的、不被任何人或事物所控制的人生。

但轰焦冻的那句话却让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自己这样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

枝夕至今还深刻清晰地记得,当系统提示【任务已完成】时她的错愕——该说是彼时还是少年的他隐瞒得太好, 还是因为自己太过迟钝,至少在那提示音响起之前,她从未考虑过原来轰焦冻对她的好感度早就是满值的可能性……那么早, 早在系统出现之前。

而在那之后, 又有太多的事横亘在彼此之间,让她来不及停下来多问一句。枝夕迄今为止的人生里充满了“来不及”, 就像她来不及要爆豪胜己别对那个约定过分挂怀,来不及看到赤司征十郎为自己戴上象征婚姻的戒指,也来不及跑出那片幽暗晦涩的树林。

可是现在,只是现在。

[我也有想要停下来的时候。]

处处散发着生分气的客房里, 墙上的挂钟时针不知不觉间指向了“10”, 她刚要合衣躺下, 自胃部传来的饥饿感转眼便翻涌了上来。

枝夕想起来, 两小时前,在爆豪胜己离开后,她因为心底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抢在轰焦冻之前开了口,说自己困了,先回房休息。

顺便推却了晚饭。

……结果硬生生地在客房的床上正襟危坐了两小时。

难道成为人类之后智商也会跟着下降吗?她沉思。

现在平静下来,枝夕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的心情应该是“逃避”,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感情,于是采取了鸵鸟战术。

这是不好的,也是不对的,毕竟就算轰对她没抱有那样的感情,他们之间也足以比大多数人要更亲密——光是冲着这一点,枝夕认为自己应该有始有终,至少该把话说利索,把态度表达明白。

胃部传来的饥饿感让她有些心慌,枝夕悄摸摸地下床凑到了门口,耳朵贴附在门上细听外面的动静,一片静悄悄,想来这个时候青年应该也已睡下了——他的作息一向很准时。枝夕放下心来,搭在门把上的手稍稍一用力,后脚追着前脚地溜了出来。

然后一路摸着黑踱到了厨房里。

那些事明天再说,枝夕想,某个头发比她还要少的硬汉有句名言:明天的事交给明天的我。

现在先把肚子填饱。她摁亮厨房的灯,蹑手蹑脚地打开冰箱门——

不知怎地,这一刻她好像突然能理解那个时候物间宁人问她家有什么食材时的心情了。

冰箱里空荡荡,只在门后的置物架上放了两瓶水,哪天她要是穷得叮当响了(虽然现在也没差)还能把这台冰箱转手卖出去换几天饭钱,毕竟这是九五新。

枝夕捶胸顿足,又不死心地伸手摸向了橱柜。

过去,每当家里有新买的荞麦面,总是会放在灶台下左起第一个橱柜里,于是有些时候家中无人做饭时,轰便会轻车熟路地拉开那个橱柜的门。

而现在,枝夕也循着记忆,拉开了左数第一个橱柜的门。

入目是满满一柜的粉红色。

是草莓牛奶。

还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品牌。

这七年来它几次换了新包装,于是这个橱柜里有着三种外盒不同的草莓牛奶。

这之下,才在角落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包荞麦面。

她将那包还未拆封的速食拿了出来,手有些抖,晃得塑料包装袋支棱作响——

枝夕突然感到有些迷茫。

现在他住的这栋房子,处处看来都还很新,保守估计从装修算起到现在,时间应该也未超过两年。

而那一排排的草莓牛奶,有一些,与她记忆中的包装一模一样。

所以,在她看不到的年岁里,轰焦冻,他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买这些牛奶……甚至在换了居所之后,依然将这些几乎都过期了许久的牛奶又摆入这个橱柜?

如果她再也不回来了……这件事、又或者说这个习惯,他是不是会一直坚持下去?

难言的感受涌上喉头,堵得枝夕眼眶发烫,她忙关上橱柜门重新站了起来,用冷水拍拍脸,又找出锅开始烧水煮面。

谁成想刚出锅,玄关那便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枝夕浑身一个激灵。

她手忙脚乱,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灶火关了把锅碗瓢盆全藏起来,好在及时意识到这样很傻,犹豫之间脚步声已经传到了身后,她回过头,青年正站在厨房门口,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自己。

手中还提了几个塑料袋。

似乎长高了不少啊,他。

一片混乱之中枝夕的大脑还抽空思考起这个问题。

“……”

“……”

轰焦冻有些恍惚。

半晌,他轻咳一声,佯作平静道:“你在做什么?”

枝夕的手指动了动,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生硬的笑:“我在试你家这个灶火……烧水速度怎么样。”

轰焦冻:“……”

轰焦冻:“那你试出来了吗?”

“……我开玩笑的,我在煮面。”枝夕默默地往旁移开了半步,露出身后还在冒热气的锅,“要吃吗…焦冻?”

语气里满是偷吃被抓了现场后才会有的心虚。

她是故意那样说的,轰知道。

自重逢后两人还一直未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地好好说上两句话,她似乎一直在为了什么紧张不安,但即便是这样,也努力地想把气氛活跃起来,同他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如他们过去时那样。

青年的唇角以一个极细微的角度稍稍上扬了些,又飞快地压住,他有意配合,于是提着塑料袋向前走了几步,将袋子里的东西分类放入冰箱或橱柜,“好。”

又把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记得加这个。”

“好呀。”

枝夕的眼睛不自觉地亮了起来,轰手中的是她过去吃荞麦面时最爱放的海鲜酱。面本身的淡淡清香在鼻端萦绕,她捞出来放到一个碗里晾凉——她还记得,他有一些猫舌,最怕烫。

……

青年站在她身后,在她没有看过来的时候,目光一寸寸软化。

有多久了呢。

如果在过去的那些年岁里,能够预见到此刻,那些时日是不是就不会那般晦暗无光。

从家里搬出去以后,他再也没有于夜晚归家时能看到明亮灯火的经历,某种如丝绸般柔软脆弱的情绪笼上心头。眼前的人就外形而言还让自己有些陌生,可这具身体包裹着的灵魂却仿佛一个港湾。

以前的他,坚定地认为有着咖色长发的女孩最好看。

现在却觉得,黑色也很好,长且直,垂在身后时仿若一匹丝缎,被松松挽成髻。

她方才回头看来的那一眼,眉目还氤氲在热气里。

却让他觉得,好像他们之间从未隔过那么多年。

已经过了少年时意气风发、锐意逼人的年纪,不会再因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而血热——不如说轰焦冻活到如今,也从未对别的什么人有过那样的感情。他微微低下头,稍长的刘海便遮住了眼睛。

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滴落。

当他克制着紧闭双眼,此时此刻所能想到的只有:她是他的“家”。

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容身之所。

枝夕估摸着面应该已经晾得差不多,便将海鲜酱挤了一点出来,搅拌均匀。

许久不曾下厨,原本在这方面就没有多少天赋的她对自己的手感并无太多信心,想了想,又从架子上取出一双筷子,挑出一点面来尝了一口。

“还不错。”她挑眉,端着碗回过头,“焦冻,你要尝尝吗?”

回应她的是青年倾身过来的动作,身形清瘦的男人低下头,将脸凑到了碗面前,“要。”

枝夕手抖了抖,舌头略一打结,

“……求我。”

——等等她不是要说这个。

轰却从善如流:“求你。”

乖得不像样。

晚上月亮高高挂,清辉毫不吝啬地倾洒到大地上,有几寸月色滴落在窗棂,又被屋内的烟火给欲拒还迎、欲说还休地关在了窗外。

轰微微仰着一张脸,七年的时间过去,他的面部五官轮廓已经有了些许改变,唯有一双眼瞳澄净如初。右眼深灰,左眼青蓝,如最奇异珍贵的宝石;眼尾比之少年时期具有了更明显清晰的线条,眼睫纤长,随着眼珠细微的转动而轻颤--仿佛过去很久了,又仿佛就在昨天,枝夕再一次,没有任何阻碍地与这双特别的眼眸对视。

就像曾经的那两年,每一个清晨他望向镜中的自己。

有什么东西“簌”地一下出现,又转瞬即逝,宛若夜幕烟火。枝夕咽了口口水,将心头那一点莫名其妙的紧张情绪压下,右手小心地挑起几根面条,手腕朝前凸,“你自己……”

她想说你自己拿筷子试试味道,如果不嫌弃她方才用过这双筷子的话。

他却收了收下颌,就着她的手叼住了那几根面条。

灯光自头顶照下来,落在青年的颅顶,荡出一圈圈柔软的光晕。他就这样半收着下巴,脸略略仰起,一双眼间或一转,涟漪扩散——可他还不自知,咽下后唇微张着,定定地注视着她。

半晌,枝夕终于回过神来,

“你怎么……”

——怎么,这么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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